扭地往旁边躲避了一下。再一转头，对手已经悻悻认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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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顺着云归刻意制造的空门，捂着高高肿起的肩膀，像是一条夹紧尾巴的狗，灰溜溜地跑掉了。
刘护士小跑过来，一把扶住云归。
“别管那家伙了。快快快，回房间，我给你重新包扎一下。”
云归闻言低头往腹部一看，只见薄薄的病号服上，一团血色正缓缓地晕染开来。
云归并不把这点伤势放在心上，只是有点可惜衣服。
刘护士还不知道云归的这番心理活动，不然准会心疼得说不出话。就算是现在，她一路上也忍不住数落云归，责怪她不懂得保护自己的安危。
“怎么胆子这么大呢，那可是个成年男人，万一冲过来打你怎么办。医闹这种事，一年总有几起，我们都习惯了，能处理好的，你不要参与进来，要是受伤了怎么办……”
云归无辜地抬头看向刘护士，有点茫然地眨眨眼睛。
对方语速太快，她没听懂。
哪怕过去了好一阵，刘护士想起刚才那一幕，心中还是感慨万千。
从来不开口的小姑娘，不但为她仗义出手，而且还主动说了话。
多么勇敢的孩子，多么真诚的孩子！
“你这小丫头……唉，算了。”
刘护士充满爱怜地注视着云归，替她擦掉额上渗出的汗珠：
“你一开口我才发现，原来你声音这么好听。你应该多说说话啊，要是不好意思跟陌生人说话，跟我说也好啊。”
云归微抿嘴角，这次她听懂了。
刘护士是在夸她、鼓励她。
但刘护士不知道，云归之前不说话，并不是她天性沉默，不爱开口，只是她还没学会说这里的话。
就连刚刚那句“去墙角，抱头蹲下”，都是在周队长抓拐子的时候记下来的呢。
刘护士告诉云归，在紧急情况下动手自卫，属于合理反击。更何况云归才十三，属于十四周岁以下的未成年人，更受法律保护。
对了，还有盐。清淡寡盐的汤菜，断然做不出那样勾人的气味，所以说，他们一定在菜里放了好多盐！
她单手捂脸，呵呵笑道：“你真是……太给我们食堂面子了。”
正相反，护士们甚至会乐呵呵地表扬云归：“对，病人就是要少食多餐”！
但在表面上，云归仍然微绷着脸，眼睛睁得很圆，熟练地展示出无法沟通的表情。
*
刘护士把云归扶回房间，替她更换了伤口的纱布，又给云归拿了一件新的病号服换上。
好家伙，又来这套！
云归猜测，这大概是一种非常珍贵的药物，护士手里也没有很多。用在自己这点小痛上太浪费了，还是留给那些更需要的人吧。
云归接过樱桃，轻轻含住，眼睫低垂。
刘护士：“……”
云归慢慢地重复刘护士之前的话：“……但我年龄在十四周岁以下，即使犯法，也会酌情减刑？”
刘护士一听云归夸他们医院的伙食，当场就喷了。
单看女孩子的外表，谁也猜不出，这个坐在床沿边上，双腿规矩并好，看起来很有教养的女孩，刚刚竟敢对一个精壮的成年男人出手。
这里的饭食，营养非常到位，极其敢于放材料：
刘护士震惊：“原来你刚刚有在听我说话啊！”
她又更细致地解释了一遍，却看见云归还是这个反应。
正是吃着这里的丰美饭菜，云归的身体才恢复得这样快。
她亲眼见过，护士对其他病人严格控制这种白药片的用量，一天只给一片，多了不给。
上面闪过的字是什么？什么……系统？
被围困城中的三个月间，云归吃得极其简素。最后一个月里，不要说肉沫菜蔬，就连谷米汤都快清可见底。
见云归低头不语，碎发从额际垂下，遮住她的眼睛，刘护士想了想，从果篮里挑出一小把樱桃，洗干净拿给云归吃。
她时刻关注着云归的表情，说话的速度很慢，用词也非常口语化。
云归继续说：“没关系，你们这里，饭很好。”
护士工作很忙，刘护士叹了口气，又给云归洗了几颗大樱桃，就要起身离开。
那周队长交给她的任务，就只能暂时搁置了。
下一秒钟，云归疑惑地眯起了眼睛。
临走到门口的时候，刘护士忍不住补了一句：
边关清苦，边民艰难，哪怕云归的祖父是朝廷敕封的征西将军，也不可能顿顿都吃上白米。
云归说话的语调，缓慢又生涩，音准偶尔还有点奇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