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人闻见那老者的话,尽数朝苏韵忱看去,颇是看不懂老者此番何意,苏韵忱并未涉入对弈。
苏韵忱见势亦是思及到这点,朝老者讪笑作礼。老者遂抚须对众人再道,“在场的各位皆是以才华自持的读书人,此绝对既是上佳之对,各位若有他见,何不畅所欲言一番?”
此话一出,老者话中所意遂是此对已不再关乎魁首之争。
“在下愿一试,还望先生赐教。”随着老者的话落,台下便扬起一手,待众人循声看去,正是适才那被张公子胜退去的最后一人。男子穿过人道走上前,朝台上的几人作了一揖,方道,“‘烟锁池塘柳,沙埋枪销烽。’”
老者闻言笑了笑,道了句好。男子退下后,老者继而转向苏韵忱,“苏公子可愿试试?”
金桦转眸朝苏韵忱看去,口中低声轻喃着“苏苏”,欲让其一试。苏韵忱见此方复开了口,作揖道“先生赐教。”老者闻言颔首笑了笑,作了一个“请”的姿势。
“烟锁池塘柳……”苏韵忱上前一步,“椋坠漪镜炊。”话落,金桦与众人皆是惊艳观去。
“妙。”一字作结,老者闻言笑望苏韵忱与金桦,继而转眸正声道,“‘烟锁池塘柳’,此绝每字内蕴‘金木水火土’五行之道。‘桃烨金城清’、‘渔钓秋树堤’、‘沙埋枪销烽’皆乃佳句,三者亦无从相较。”
“至于苏公子的‘椋坠漪镜炊’……”老者顿了顿,继而仰面抚须长叹道,“‘烟锁池塘柳,椋坠漪镜炊。’杨柳环绕,椋鸟坠于幽池荡起层层涟漪,炊起,是雾亦是远处人家的炊火?这一切,究竟是真,亦是如镜花水月般?”
字字含境,宛若亲历。老者话落不经意的拂袖拭泪,笑对众人道,“老朽宣布,今年诗会的魁首……”老者转眸朝张臻与金桦看去,“是张臻,与小苏公子。”
“双魁!”
“竟是双魁!此可乃头遭呢。”
老者话毕底下再次惊喧而起,此等双魁,乃是初见。老者未再多说甚,转身朝苏韵忱二人走去,张臻紧随其后。彼时金桦已退回到了苏韵忱身旁,“苏苏此举绝妙,若是我定,定为在场之魁。”
苏韵忱睨眸朝金桦侧耳道,“在场,便是你最会贫。”她不曾参对,所言亦只是如适才那请对的男子般,不过是稍显所思罢了。金桦闻言笑着朝苏韵忱吐了吐舌。
“苏公子,小苏公子。”少许,老者与张臻便走近了二人,老者朝苏韵忱二人作了一揖,张臻同样作揖道,“二位公子才学多识,张臻佩服。”
苏韵忱二人见此双双回礼,金桦道,“张公子言重。”
“不知二位公子明日可有闲与老朽府上交攀?”老者抚须笑道。
金桦闻言与苏韵忱对视一眼,随即笑着回拒道,“先生美意,在下与家兄心领。只是……”金桦顿了顿,面露难色,叹道,“只是我兄弟二人乃是奉家父之令外出办事,明日便不得不归家了,此番亦是在下贪玩了,扰了诗会与先生,还望先生海涵。”金桦模作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。
苏韵忱闻言嘴角在几人未注意的方向渐自勾起。
“小苏公子言重了。”老者闻言颇为遗憾的敛眸道,“如此,老朽便不欲强人所难了,还望二位公子如愿而返。”
“谢先生。”金桦与苏韵忱见势同时朝老者俯身一揖。
离开诗会后,已是亥时,路上的行人亦渐自少了。二人一路往客栈的方向回,往来者的面上皆是笑意阵阵,这份岁月静好亦染上了金桦二人的眸。
“哎,听闻了吗?大凉要攻打我涪佑了。”
一方入客栈,金桦二人便闻见那方桌前吃酒的男人口中传来的话。
“真的假的!你从何处听得?我可听闻,那大凉人乃是武屠起国,生性野蛮无理,若是两国交战了,咱可得早些寻保命之法。”另一男子惊问道。
“自是真的,是我表兄在临城的酒馆里听闻的,那酒馆,多是宫中的高官所去之地。听说啊,君主已有意派南容芤将军率兵出征了。哎想来涪佑这些年来竟无一个世子……”
“呸呸呸!世子如何?要我说,咱涪佑的殿下亦顶得上百八十个世子。此番溪县而下的洪灾,便不得是咱殿下之功?这南容芤将军之子前两日不是方策马而归?况且,那大凉人不还连个屁都生不出呢!哈哈哈哈……”
“哈哈哈哈,那倒是,那甚的大凉莽夫,自是打不过我悠悠涪佑的!”
……
后面的话皆是两男子的粗鄙之言,金桦亦是无心再听下去。对于男子口中所说,她却无半点高兴之意。两国交战,最受苦者,亦是这底下的万千百姓。
苏韵忱驻足朝金桦看去,那人的脑袋暗低,眉宇微蹙,不知为何,这模样的金桦,竟让苏韵忱生出了心疼,拾手覆上金桦的薄肩,苏韵忱开口道,“莫想这些了,早做歇息,明日便可回去了。”
金桦闻言抬眸朝苏韵忱看去,是啊,现下想这些亦不甚有用,照那男子所言,南容简两日前便归朝了,加之南容将军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