能给你倒水吗?”
于是,便形成了韩燧石刚刚看见的那一幕。
他想:女郎君最后的遗志,我必将一丝不苟地完成。
这男生最后是否会给她倒水,尚且是个未知数。
……
直到把饮料拆封,吨吨吨喝了一半,牧晨烁才反应过来:“诶,等一下,为什么是补脑啊?”
太损了,实在太损了。
所以,他们何必冒着吃力不讨好的危险,站出来越俎代庖,替韩燧石整理三军呢。
等到那位热心肠的小帮手一露面,云归就意外地挑了下眉毛。
这一次,韩燧石落地的一刻,仿佛连魂灵都同时摔得粉碎。
临走之前,他们还专门派了两三骑兵,绕着大营远远呼哨,扬声大喊:“你们没粮啦,你们没粮啦!”
一天里的第二次,韩燧石像是一尊泥菩萨般沉重地摔了下去。
他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?
他还记得,自己昏过去的前一瞬,炽热的雷火已经逼近到了他的鼻尖。
喻叔叔的侄女?
原本,云归的病房里只有墙角堆放着几箱牛奶、铁皮柜上排列着几个果篮。
只听这亲兵用落水狗般的语气说:“将军,咱们、咱们……咱们败了。”
那个夜晚,她把身影义无反顾地投向箭雨。而她的遗志……
“哦哦哦好的,谢谢你啊。”
如果不是身为亲信的军法官都跑得那么痛快、给大家展示了一个很好的榜样,或许士兵们还不会逃跑得这么嚣张。
亲兵几乎把头垂到自己脚面上:“那雷火威力实在惊人,众位大人们都告病了啊。”
偏将有点尴尬地搓了搓手,想着说几句找补。
他讲话时熟悉的顿挫、清晰的思路,分明是在转述另一个人的计谋。
也是直到此刻,他的魂魄才仿佛逃脱了那场惊心动魄的雷火阵,重新回到人间。
像守卫这样经历奇妙的人,终究还是少数。
这自然不是太守一夜之间开了窍。
他原地摇晃两下,一口鲜血猛地喷出,落在泥土上的血色,竟然淤紫发黑。
亲兵:“……”
“云云,想拿的东西都拿着了吗?”喻妈妈一边检查,一边侧过脸来跟云归说话,“没事,要是有东西落下,回去再给你买。”
“……”韩燧石猛地一噎。
韩燧石此刻已经顾不上生气。他不可思议地惊呼道:“我留在后营三千士兵、一万民夫,居然连粮草都守不住吗?”
“这么多包啊。幸好我猜到要搬的东西多,今天多请了一个小帮手过来。”
韩燧石目眦欲裂,两颗眼球几乎要脱框而出:“什么?这不忠不义的狂悖之徒……”
呼啸的西风穿过队伍,好似故人的一声悠长叹息,融化在风沙里。
他们有些是家里最不受宠的一个,被推出来的;有些是不愿入伍服役的人家,掏钱买来的,还有的干脆是为了补充人手,从路上的村庄里掳来的。
自从那天签过合同以后,喻妈妈每天下班以后,都会来探望云归一次。
——小烁哥,你才发现事情不对吗?
这一仗,暨云城打得是兵不血刃啊!
现在即使醒转,韩燧石也是心有余悸,连忙检查自己身上零件是否齐全。
然而偏将实在太兴奋了,话匣子一打开就止不住:“将军你说,若是女郎君还在……”
女童仰起头,看向云归姐姐,奶声奶气地说道:“我问过医生叔叔了,他说姐姐可以吃哦。”
他甚至不敢跟韩燧石说,其实就是军法官先带头跑的。
自韩燧石醒来时,便萦绕在心间的那股不祥之感,此刻终于攀升到了顶峰。
清了清嗓子,守卫试探道:“那个谁?”
忽然,外表好似刀雕斧凿般的秦少羽,像是一尊活过来的石雕那样,动了动眼珠。
*
胸口急剧地起伏了几下,韩燧石猛地一跺脚:“军法官何在?还不把人都捉回来斩了?”
韩燧石甚至还看见,有的士兵没有空着手跑。他们是牵着一头羊或者拿着一杆矛,光明正大挖着他的墙角跑的!
这一次,连四岁的喻亭亭都无言地看着他。
“简直欺人太甚!”韩燧石重重喝道,“逃卒公然如此,尔等怎地不拦住他们!”
此前的记忆缓缓复苏,韩燧石瞪大眼睛,一把抓住了亲卫的手臂。
“我军的众部卒、众部卒……”
这支军队,由秦少羽将军亲自带队。
男生见到云归,显然十分诧异:“哇,是你啊,世界真小!原来你是喻叔叔的侄女!”
“喻瀚识可是我发小,铁哥们儿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