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论颜家陶家,都是祖辈居于暨云城中,有个风吹草动,瞒不过彼此。
此时此刻,暨云城的太守,看起来倒不像是玉树临风的一城长官,反而更类似一个被赶出去在长廊上过夜的丈夫。
“我马上就过去。”
难怪喻瀚识坚持要送自己一份乔迁礼物。
这次,对着喻瀚识宛如霍金的坐姿,云归连一丝异样的眼神都没有。
最后,云松之只是含混地写道:
第二天早上,喻瀚识过来敲门,叫云归去隔壁吃饭。
“再等会儿,等大娃睡着的。”
今日,直播内容切换成简体字教学的时候,那个不曾显出行迹的女人,轻敲了三下桌面。
这个时代的信件保密性没有保证,云松之虽然政治敏感度一般,但也不傻。他万万不会把天上人就是女儿的的事写进信里。
颜家祖父摇摇头:“我们编书。”
比如说,先前收到袁公书信以后,韩燧石明明都已经撤兵。
“璟娘芳鉴
妻子睁大眼睛看了他一会儿,忽然狠狠地在他胸前一锤。
太守府,云松之宣布自己闭门谢客。
这一夜,水镜直播造成的影响,像是一张丝线织成的大网,朝四面八方扩散开来。
他凑近自己的妻子,在她耳边兴奋地絮絮叨叨:“小麦下面种豆……我怎么就没想到呢?”
颜家二伯也慢慢道:“还有《致富经》三个字……缺笔如此明显,莫非是犯了哪位神明的忌讳,必须藏头露尾地传授下来?”
聊起同为高门的八卦,颜氏兄弟几个均是拂袍一笑。
颜家二伯连忙答道:“刻印金经。母亲先前说过的,要在重阳节前,给附近的寺庙布施一千册经书。”
他没有驱动轮椅跨过门槛,反而围着云归家的大门前前后后地绕了几个半圈。
只是至今为止,信使没回来,后派出的人也没回来。
——据说,陶家曾给韩燧石送了一封信。
虽然认识的时间还不算太长,但云归觉得,自己已经能完美地辨认出喻瀚识的敲门声。
颜家大伯斟酌道:“《淮南子·修务训》有言,‘神农乃始教民播种五谷,相土地宜,燥湿肥墝高下,尝百草之滋味,水泉之甘苦,令民知所辟就。’今日水镜里的所言所行,与古书何异之有?我料那位仙子,若非九天玄女弟子,必是神农座下仙娥。”
喻瀚识显然把这句话当成一个玩笑。
据说城西的石氏一族,现在已经在全家收拾箱笼,准备迁走了。
云归看看礼物,再看看喻瀚识。
他走向桌案时特意拐了个弯,绕开了那天视频连线时,小号水镜浮现的地方。
这些年来,生活的经验,已经让云松之将两条哲理牢记于心。
若是表现得再好一点,可能还好打商量,可以给自己留个全尸。
这样的“巧合”。实在很难不让人相信,他是得到了某人保证。
但紧接着,上首的老父便提起水镜,几人纷纷面带肃容。
“唉,不如从前矣……”
这一刻,云归手捧礼物,终于反应过来,为什么喻瀚识那天对着自己的大门绕来绕去,还露出沉思的表情,仿佛这扇门上有什么未解之谜似的。
在云归看来,防盗门以合金为面,色仿红木,十分贵气。她当初看见这门的第一眼,就思考起礼制问题。
“不喜欢吗?”
“嗯。”喻瀚识懒洋洋地应了一声。
尽管云归连声拒绝,喻瀚识的态度却很坚定。
这个局势,实在不太好判断啊。
对于这一点,宾客们都表示十分理解。
云归:“……”
——喻瀚识他,送了个门铃给云归。
三日以后,快递抵达,喻瀚识腿上放着一个小箱子,最后一次敲响了云归家的大门。
可那水镜所浮现的画面,竟是他们平生仅见。
*
宫灯的烛火,只在室内占了三分光明,剩下七分,则由云松之的姿容点亮。
说到这里,这老者终于完全地睁开眼睛。那双眼仁都已经泛黄的老眼精光四射,如同朽木般枯干的躯干里,竟也爆发出浓浓的老当益壮之情!
其二是,相信女儿。
他每次上门的时候,都在想着懒得敲门是吗?!
“没有。”
刘老四第数不清次地用手比划了一下高度,喃喃自语:“可以种,完全可以种的啊!”
磨磨蹭蹭地拖延了半天,云松之终究提起笔来。
其一是,听从夫人。
云松之喃喃道:“柔止身在异乡,不能轻易得见。我又空口无凭,没有证物取信夫人。哀哉,哀哉,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