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旁的空石阶上,双臂蹭地支起在夜轻荷身前,将夜轻荷半个身子皆圈进了自己怀里,月霜霜静静的打量着夜轻荷露于面具外的面孔,抿了抿唇,渐渐一手不自觉的摘下了夜轻荷的面具。
夜轻荷精致的面容随即展露于月霜霜眸下,不知从何时起的多少个日夜,月霜霜的心中便不断勾勒着面具下的夜轻荷,然而不论她如何勾勒,尽数不法显现她的面容。
手执面具的月霜霜手下一顿,只觉喉间一紧,随着月霜霜的不断靠近,夜轻荷周身清淡的花香便扑鼻而来,月霜霜紧张的闭起眼眸,轻轻的在夜轻荷的唇上啄了一下。
随着那偷吻而来的,是夜轻荷不经微皱的眉宇,夜轻荷颇觉怪异的缓缓睁开眼,映入眼帘的却是渐自放大的月霜霜。感受到唇瓣传来的温热,夜轻荷下意识震惊的推开了月霜霜。
月霜霜执面具的手一抖,“哐当”一声,便是面具落地,夜轻荷眸光寒冷的看着地上的面具。
“荷,荷姐姐……”反应过来的月霜霜才想起自己适才干了甚,忙捡起地上的面具,双手微抖的朝夜轻荷递去,“荷姐姐,我……”
夜轻荷沉默的接过面具,抬眸盯上月霜霜,“少主,你自幼早慧,自当该时时知晓自己在作何。你虽从未唤我一声‘师父’,但如何说,我既有教与你,便是少主你的师父。一日为师终身为父,少主适才所为,乃是大不敬。”月霜霜适才的举动,无不让夜轻荷震惊,在她看来,现在的月霜霜不过六岁的年纪,怎能……
然夜轻荷不知,在月霜霜那六岁的孩童身内,有着的,是一早已20好几的灵魂了。
月霜霜闻言一怔,心绪烦闷的攥紧拳,夜轻荷的意思,她怎会不懂。时下的她,只愈发痛恨自己这副长得颇慢的年岁与身高。
“好了,今日便到此吧。”夜轻荷看着月霜霜那小模样,仍是狠不下口去再说些甚,月霜霜,总让她思及那时尚在人世的妹妹……
月霜霜闻言转身缓缓离开了山泉洞。待月霜霜的背影尽数不见,夜轻荷方双手端起那半截面具,心中却早已感慨万千。大凉影卫的面具,便如他们的名字一样,从入影卫军的那日起,便篆刻在他们的身上。
面具,本该是夜轻荷最好的避护,让她抛下原本的身份,沦为听命弑人的武器,可,不知为何,现下,已成了她最大的负担。在北月寨的这两年,在月霜霜身边的这两年,宛若让她回到了彼时父母、妹妹尚在之时。
夜轻荷敛眸叹了一口气,收回心绪,将面具复而戴起。
这般日子过得甚快,又是两年,景瑞七年,一切,亦开始悄然落幕。
“轻荷,你莫不是忘了自己的任务?”北月寨寨郊,一男子正手持长剑直对夜轻荷,男子同样面带面具,“大人那处,已多次接到王上的责难,若非大人兜着,轻荷,你觉得自己在此处能这般吗?你莫要忘了大人于你的恩情!”
夜轻荷闻声敛了眸,缓缓将剑放下,只衣角那不经意的碎布预示着两人适才已是一番缠斗,“梓骁……”夜轻荷抬眸对上夜梓骁的眸,自她被夜行带回影卫军后,夜梓骁便是除了夜行外对自己最照拂之人。
夜梓骁同夜轻荷一般,举家被灭,不同的是,夜梓骁的父亲本是影卫军一员,他父亲便是在执行任务时败露了身份,被仇家寻上了门。一夜之间,除了被夜梓骁父亲早早藏起的他躲过一死,整个宅子的人,便是尽数死于仇家的剑下。
夜梓骁闻声朝夜轻荷看去,许久,夜轻荷方再次拾手,这次,却并非拾剑,而是朝着那半截面具而去。在夜梓骁震惊的瞳孔中,夜轻荷缓缓将脸庞的面具取下。